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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发现他时，我不知道他是从王府逃出来的。
看到他满是鞭痕，我不忍心不治疗。
后来才知道他在青楼长大，过着不像人的生活。
我想，我也许能守护他一辈子。
1
要说是我捡到的陆静，不如说是他主动送到门口。
那天早上，我莫名其妙地睡不着。当我起身去后院散步时，我听到后院门外有声音。开门一看，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的人仰面倒在门口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。我走上前去探索，一口气把他带回了院子。
我是医生，最看不到有人在我眼前受伤。
起初，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女孩。毕竟，我穿着裙子，脸很漂亮，身材也不强壮。只是带回客房检查，看着平坦的胸部，再看着美丽的脸，我忍不住陷入沉思。
第一次捡人，好像发现了很多。
他身上有很多伤，新旧不一，看起来像是用鞭子抽的，最新的，在腹部，像剑一样受伤。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，但他能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的悲剧。但是左右是别人的私事，我不方便多问，只管医生是。
我给他洗了伤口，敷了药，然后给他换了一条新买的浅色罗裙。陈二娘去买裙子的时候，店里还八卦我:「为什么小江医生突然想到要买裙子？这是心上人吗？啊，告诉我哪个女生这么幸运。」
我笑了笑，「哪有啊。几天后，一个远房的表妹来找我。她先递给我一封信，让我买几件衣服给她准备。」
说完怕她不相信，我还无奈地耸耸肩，「那姑娘打小娇惯，家里的长辈都疼得很紧。」
陈二娘看着我长大，知道我无意中爱上了男女，这句话似乎不是假的，只是愿意让我走。
回到捡起来的那个，他整天昏睡。醒来的那天，我在后院捣药，听到他朝那个方向开门的声音，循着声望，看见他靠在门边，正望着我。
现在是春天，后院的桃花盛开了。风一吹，花瓣纷纷飘到他脚边。
我放下手中的东西，快步走过去，踩了一脚花香。
「你刚醒，不要走路，回去躺下。」
他不说话，微微皱起眉头，看着我。
「我姓江，是医生。」我指着后门的方向，「昨天你倒在门外，我带你进来。」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，「这件衣服…我帮你换的。」
他似乎只是放下了心，没有看到我伸出的手来帮助他，自己回到房子里。
不礼貌，但我似乎也不觉得奇怪。
在接下来的三天里，他乖乖地吃饭，喝药，躺在床上休息，但从不说话。
我想，也许是个哑巴。
没想到第四天，他就张开嘴，说出了惊人的话：「王爷从青楼里赎回了我。」
「他囚禁了我。于是我捅了他一刀，逃了出去。所以江医生，如果你现在抓我报官，你可能会得到很多奖励。」
他轻描淡写地说，我听到怒火中烧，又气又把药放在床边的春凳上，说：「你不必告诉我这些话，我只想救你。」
「你就这样相信我吗？」
「姑娘，我说过，我是医生，我只想救人。」
「你我素不相识，就不怕我骗你。」
「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，那你就不会杀人放火，只是为了生存，何错呢？我自然应该救无辜的人。假如你骗了我，其实你是个很凶很恶的人，那我也要治好你，然后送你去报官。」
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，轻声说：「姑娘，我是医生，看不见人死在我眼前。」
也看不到我救的人在我面前说不想活这样的话。
但是我没有立场劝他。
我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，看到他好像没什么好说的，转身欲走，被他喊住了:「江大夫。」
我回过头。
他用清润的眼睛盯着我，抿着嘴唇说：「我不是女孩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只是这几天你穿着裙子，也没有脱下来的意思，我就这么叫了。
「但是我总是穿裙子。」
「嗯。」耐心等待他的下文。
他突然笑了，「江医生，你叫我阿靖吧。」
「春景的景？」
「王字旁边的景，王府春景。」
2
据说阿京姓陆，这是找到他的女人的姓。
关于过去，他没怎么说，我只知道他从小就被当作女儿养在青楼，长大后被王爷赎回，做了玩物。至于怎么逃出来，腹部的伤从何而来，他从来没有提过他逃出来的王爷会做什么，我也从来没有问过。
京城离陈家镇十多里，如果官兵要来追捕，这几天早该到了。我还要求一些进城卖货的人注意，城里是否有追捕某人的通知，还是一些官兵搜查，结果都没有，京城风平浪静。
我只是稍微放下心来，也让陆静在这里先好生休养。
他有点尴尬，尤其是当我提议给他买更多的衣服时，他抿着嘴唇不说话。
「你不是说你习惯穿女装吗？」我停下捣药的手，看着他坐在一旁，突然明白了，「如果你担心钱，就不用了。我就是这样。我什么都想帮忙。从救你的那一刻起，一切都是我愿意做的。」
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我父亲批评了我，同情心泛滥。当我遇到一只受伤的野猫时，我不得不停下来救它。它看起来像一块医学材料，但不是医学材料。
但不管是不是，我现在都是医生了。
陆静仍坚持道：「那些钱，我总有一天会还你的。但除此之外，」他顿下来，面露不解，「你不觉得，我很奇怪吗？」
这是关于穿女装的。
我不知道怎么解释。
因为常理上，他真的很奇怪，但在我看来，一切都很容易接受。毕竟我在这个镇上打扮成男人生活了20多年，也是个怪胎。
最后我说：「也不妨事。你想穿什么都是你的自由。而且，你不是说你更习惯穿裙子吗？」
他愣住了，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「只是你现在身份特殊，不适合出门。如果你想要裙子，告诉我一般的风格，我会给你买的。假如有一天你被外人看见了，那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妹，过来住一会儿。至于钱，既然你真的很抱歉不想还我，就等你受伤了，以后有机会还我吧。」
听了这话，陆静抿着嘴唇回答。
性子真的很冷。
为了给他买衣服，我又去了陈二娘的成衣店。我经常去她的店，不是为了别的，只是为了她是陈家镇唯一一个做生意的女老板。
大楚不喜欢女人露面，更别说做生意了。然而，陈二娘是个例外。她早年在镇上嫁给了一个商人，运气不好，丈夫和孩子相继死亡。婆家的亲戚看到她是个好欺负的女人，就把她家的店都卖了，卷钱逃到外地，只留下空房子给她。
很多人劝陈二娘趁着还能生育，尽快再婚，但她却拿着扫帚把所有上门提亲的人都赶出来，站在门口叉腰大声说：「没有人结婚，滚远点！以后一个我打一个！」
半个月后，陈二娘在我家这条街的街上开了一家成衣店。
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。
我也不知道，但我知道她很八卦。当我再次来到她身边时，她拉着我问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神秘的表妹是谁。有一天她回去想了半夜，发现认识我爸和我这么多年了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远房亲戚来来往往。
我听到冷汗直流，只好胡说八道:「前几个月才知道。我父亲生前不喜欢走路，所以他很生疏。不说这个，我今天是来买衣服的。表哥看了上次从你这里买的衣服，很喜欢。」
这才让我走了，笑出一脸褶皱，让我随便挑，最后还说：「平日小病大病也多亏了小江医生你的照顾，等我给你打八折啊。」
我摇摇头，在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里挑拣拣。按照陆静告诉我的，我拿出几件，突然看到一条浅蓝色的广袖连衣裙，清新优雅。如果我想和后院的桃花搭配，会很漂亮。
然后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
我已经20年没穿裙子了。买它有什么用？
这样想着，眼睛还是粘在衣服上。当我第一次见到陆静时，我想到了他穿的红色连衣裙，这与春天非常相配。
还是买吧，也许，他会喜欢的。
就这样，我自欺欺人地摘下了那条广袖裙。结账的时候，我还是有些内疚，怕敏锐的陈二娘发现什么线索。幸好她什么也没说，反而夸我眼光好。
临走前，我还听到她和其他顾客聊天：「大半夜嚎叫！真是造了什么恶，嫁给那种人，好好一个大闺女毁了什么样子。如果是我的儿子…」
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，走回家。
3
我叫江鱼，是个医生，女装男装医生。
我爸也是医生，膝下没有儿子。按道理说，大楚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，我爸应该从外面招几个徒弟继承衣钵。但他觉得在哪里为医还管男女，便把所有的医术都传给了我。
他一直把我当男孩养大。不用说，穿衣打扮都是男人的，但除了学医，我甚至要学武术。
十二岁那年，我第一次和爸爸哭，不想再去武馆了。我很困惑。其他女孩可以穿漂亮的裙子，抱着父亲的脖子撒娇。为什么要穿男装，跟着武馆师傅踢腿打拳，弄出淤青？
我爸爸因为我哭了，等我哭累了，才慢慢跟我讲道理:「你告诉我要学医，要治病救人吗？」
我抽泣着回答:「是。」
他摸了摸我的头，「那你现在就要打扮成男人了。否则，再过三年，你就会像其他女孩一样，与其他男人结婚，相夫教子，三从四德，一辈子都局限于闺房，从医这件事想都别想。」
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以前的师姐，隔壁的陈姐姐。
从我记事起，陈姐姐就在我爸手下帮忙。她特别喜欢学草药，身上总有一股药味。
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女儿身体的人。她平日最喜欢做的就是捏我的脸开玩笑:「虽然我们的鱼穿着男装，但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它是一个美丽的胚胎。」
其实陈姐姐才是美人，镇上的人都知道。也正是因为她是个美人，陈姐姐在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镇上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员。
那一年我才八岁，在门口看着陈姐姐的花桥出发，问我爸为什么要嫁给那个老员。
我爸说父母决定是因为婚姻大事。因为陈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。因为老员外家有钱。
我告诉我爸，你不要把我嫁给老员。
我父亲没有回答我，只是揉了揉我的头，说：「今天的课业完成了吗？完成后，去武馆。」
我：……
当我十三岁的时候，陈姐姐死于难产，就像我妈妈一样。我再也没有和爸爸闹过别扭。然后一直到十八岁，我爸也走了。他走前拉着我的手说，爸爸对不起你，没给你买一条像样的裙子。
现在我二十有一，终于给自己买了一条裙子。
当我把它带回家时，我告诉陆静我是给他买的。他试了试，说不合身。我和他身材相似，但他的肩膀比我宽，这条裙子在他身上有点小。
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，说以后退了，其实是拿回自己的房子，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，手里拿着广袖裙，紧张地喘着气。
心中有一种秘密的情绪破土而出，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兴奋。
但是直到心跳平静下来，手掌出汗，我才试着穿那条裙子。
第一，我不会；第二，有些事情开始后可能无法结束。
所以我把这条裙子埋在男装下面，锁在衣柜里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天空。
我想我已经作为一个男人活了这么多年了。我忍不住活了一会儿。
4
转眼间，四月，陆静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。
早些时候，他不喜欢说话。除了穿裙子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后院看我捣药。后来，当他熟悉的时候，他的话变多了，他会和我打招呼。
有一天，他坐在我旁边，突然说：「桃花谢谢。」
我抬头一看，原本盛开的花真的落了不少，「四月，该谢谢了。明年还会开放。」
「以前在王府，花都是不败的。」
他很少主动提起过去。今天，我没有问，只是「嗯」继续手里的工作。
「但是人很快就输了。人进去了，但是两三月，就没了。然后换一批进去，循环往复。」他笑了笑，指着自己，「我不知道我是多少批，也不知道我开了多久，但他们都说我花的时间最长。」
他这些话说得轻巧，就好像这只是一个笑话，表情也没有变化，甚至嘴角带了笑意。
我看了眼树下一地的花瓣，问他：「你想做香囊吗？」
前几日我撞见他缝补自己的裙子，手法熟练，他还提了一句是小时候在青楼学的刺绣。现在他许是触景生情，我便提做香囊想让他换个心情。忧思过度不利于养伤。
陆璟没拒绝。他甚至有些兴奋。
我带着他把花瓣收集起来，洗好，晒干，再配了些艾叶、丁香等。
他把这些东西都带回了房间，过了几日，送给我一个做好的香囊，红底，上面绣着一条银色的鱼。
我受宠若惊，又有点哭笑不得，「我不是让你做给我。」
他不解地看着我。
我无奈叹气：「我是看你心情不好，想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。你好像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。」
他抿了抿唇，「不过是因为以前学了。而且我也只会这些女儿家会的东西。」
我轻轻摇头，「一技之长，分什么男女。」复对他笑道：「这香囊我很喜欢，多谢了。」
我说着顺手将香囊挂在腰际，突然听他道：「江大夫可知，在大楚送香囊是何寓意？」
我手一顿，差点没把东西丢在地上。
在大楚，女子送男子香囊，以表倾慕之情。
我暗暗吐了口气，抬头对他笑；「你我都是男子，和那又有什么关系。而且你总说想答谢我，这香囊不是你的谢礼吗？」
他弯了眼眸，「是，谢礼之一。」
气氛有些怪异，怪异的点就在陆璟。他喜欢打扮得像个姑娘家，往日我与他相处，都不太在意这些。然而今日他问了句香囊的寓意，我见他笑起来，竟是比我见过的寻常女子还要好看几分。
我突然想到了他说的，王府春景。
他确然可与春色比一比。
可我明明是个女的，还见过他全身赤裸的样子，毫无疑问是个男的。
那我对着女装的他动心，实在不合常理，不合常理。
于是后面的几日我下意识疏远了他。
尤其是想到夜里做的怪梦，心虚得看都不敢看他一眼。
陆璟应该是察觉到了，挑了我不太忙的一日，带着包袱，来与我告别。
「江大夫，我想我是时候走了。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。药钱、食宿的钱以及衣物的钱我往后定找机会还你。」
他今日穿得素净，我才有些胆量直视他，「那你想好要去哪儿了吗？」
虽然京城一直没有消息，但王府逃个人，应该不会就这么罢休。
他轻笑，「没想好，等天黑了出去，能走到哪儿是哪儿 。」
我不由皱了眉，「这样怎么行。」
夜里难行路，他虽然不柔弱，但伤刚刚养好，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。
这般想着，我的同情心又泛滥起来，「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，就暂且留在这儿给我打下手？」
话出口我便有些懊悔，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吗。
陆璟也没应，只道：「多谢江大夫好意了。只是我这身份，还是不留下来添乱了。」
这样一说我心中愧疚又多了几分。
陆璟当晚便走了，走的时候也很洒脱，反倒我心里有几分不忍。
我以为我救了他，可他现在仍旧四处漂泊。
5
陆璟刚走那两日，我甚至有些不习惯。
早起厨房里没有他身影了，在后院捣药时也没人看着了，就好像身边少了抹景色。
怪梦倒是反反复复地做。
他衣裙凌乱，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。裙子卷到腰际，露出两条修长的腿。我坐在他身上起伏，我们的手纠缠到一起。
送我香囊以表倾慕之情？我何时这般喜欢胡思乱想了。
想必是白日里陈二娘的过错。
她明明是不喜欢做媒的，却唯独热衷于给我寻亲。
按她的话说，她看着我长大，小时候没了娘，长大后没了爹，孤身一人经营一家医馆，苦了些，很需要找个人帮衬。
「况且你这相貌和性子，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啊。你就听二娘一句劝，也不是让你现在就把人娶回家，你就去见一见，说说话，行不行？」
我颇为无奈，「二娘，您今日不是来看病的话就先让让，后头还有人排队呢。」
她轻拍了下桌子，「我哪里没病了。我这不是先提一句吗，怕你等会儿忘了。」
我看后头排队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，只好应道：「那我过几日听您的话去见一见行了吧？您先说最近又哪里不舒服了？」
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。」她这才放过我，揉着太阳穴道，「其实就是小毛病，晚上不着觉。你以前给我开的安神药有点没作用了。」
我给她把完脉，叹了口气，「您最近是不是又大动肝火了？平日里要心平气和一点，不然再多的安神药都不好使。」
她听了这话，凑近了些小声道：「这怎么能不动火啊。我隔壁住的陈老三你不是不知道。三更半夜的总是不安宁。」
她说的事全镇子的人基本都知道。
陈家镇有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，叫陈查，诨名陈老三。祖上积德，经商发了笔横财，留到他这个独子头上也不少。但他此人是个混子，不学无术，还喜欢四处骚扰姑娘。外加他娘也是镇上出了名的泼妇，因此镇上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。毕竟大伙儿都看得出，这家底迟早要被败完。
陈查就一直寡着，直到去年出了趟远门，年底带了个姑娘回来，遮着脸，大着肚子，谁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。
连婚事也办得悄无声息。
有不少人猜，陈查这种二混子指不定从哪里买来的媳妇。但真相如何，谁也不知道。
年后那姑娘生了一个女儿，他们家的动静就开始不小了。
陈二娘与我说，大多是女人的呼喊声，偶尔会夹杂男人的咒骂。
也有街坊邻居听不下去的，去敲门，没人开，反倒听里面哭得更厉害了。
一来二去，大家都不敢管。
我曾见过他家的那个小媳妇。
那日我医馆关门比较晚，正好瞧见她躲在不远处的巷口，往这边瞧。那时我还不知她是谁，只觉得面生，却没想到瞧了一会儿就看到陈查跑过来，直接把她拽走了。
我这才意识到她大概是那个极少露面的陈查媳妇。
「要我说啊那真的不是个人，我气得都想拿把刀上门了。」陈二娘说着说着嗓门又大起来。
我忙劝住她，「您看您，都说心平气和一点了。」
「诶哟我没法心平气和不是，说是说人家的家务事不好插手，可但凡是个人，哪里看得下去！」她气得面色发红，将要站起来时又坐下，「诶看我这暴脾气。不提这事儿了，小江大夫，你看要不再给我配点什么药。这几日睡不好我买衣服都算错帐了。」
「那我给您再配一副。」我低头写药方，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吵闹。
只见陈石怀里抱着一个人，急匆匆跑进我的医馆。
